第778章 通天手段(四千字)(第1页)
原来如此,本该如此,幸亏如此。虽然早就在婆婆跟自己讲过了那番话后,心里便已踏实了下来,无论胡家祖上究竟与这国师达成了什么合作,都不会再影响胡麻的决定。但如今还是亲耳听了国师口中对胡家人的恨意之后,这颗心才踏实了下来,胡家门里的人,果然真的没有让自己这位后人失望。也是直到此时,自己这一路上,最想找到的答案,终于彻底通透。计划源头的三个人,若想将其中一个瞒在鼓里,便必然是另外两方联手,国师这个计划源头的人会上了这个当,便说明胡家与老君眉联手,还在更早之前。所以,胡家人确实没有像自己想的一样,只是为了成仙,便不惜出卖了自家儿孙。这让胡麻内心透亮,也终于愿意以胡家人的身份打这个招呼。同样也是这样一来,心里便更明确了自己想做什么:那就是,先他妈大闹一场。当初在老阴山,好容易弄死了孟家,庆祝的酒都还没喝上一盅,这老东西便出现了,毁了自己大好心情。那么这次回了上京,搞明白了他的猫腻,便更要先将这场子找回来。小胡先生,你虽然是走鬼门道,但确实只学了一身守岁人的本领啊……甚至,连他们的性子,都学会了。而便站在了胡麻身前的国师,俯视着此时胡麻脸上那狠绝痛快,甚至都不去掩饰心间的通透与雀悦之情的模样,心底的失望,也分明达到了极点。早在胡麻于知寿馆亭间,以那些邪祟之言,将十姓子弟一个个骂的狗血喷头之时,心间便已生不妙,如今,果是如此。分明便是避开大恐怖,甚至借此超脱的机会……分明我对你们胡家,已经远比其他人更大方,分给了你们足够多的好处……他已完全无法再隐藏对胡家人的失望:但为何你们这一门里,偏就如此蠢的厉害难道非要让自己以祭品的身份去死难道非要相信那些邪祟异想天开的胡言乱语……所以说,你惹到了胡家人,那便真的惹错了人家……而迎着他脸上的失望,甚至淡淡的疑惑,胡麻却是忽然笑得大声:不是任何人都会像孟家一样,只让你靠了一根萝卜,便可以哄骗得团团乱转,直到灭族,仍在你指掌之中的!喝声中,他也已经猛然一步踏了出去,身后布条蹭蹭破开,凶冽刀光乍现。胡麻罚官大刀持在手中,陡然沉喝,刀势凶残可怖,直直的向了国师劈落下来。如今国师身形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高大无匹,俯视人间,但胡麻这一刀劈落,九柱道行同时涌荡,周身气势犹如洪炉迸溅,烈火熊熊,四下夜色,都仿佛被照得隐隐发红。刀势瞬间涨到比国师还要高,结结实实劈到了他身前。而迎着胡麻这凶猛的一刀,国师却只轻轻摇摇头:你似乎忘了,你从未上过桥。他如今便在胡麻身前,距离他不过一丈左右的距离,而胡麻这一刀之势,滚滚向前,哪容他躲开。但却不想,随着胡麻一刀斩出,他与国师之间的距离,居然莫名其妙,越拉越远,瞬间便已拉开了六七丈的距离,胡麻这一刀去势将尽,仍未沾着他半点。这已是桥上之法!胡麻倾刻之间,便有察觉。桥上客皆已非人,各种手段匪夷所夷,已不可以道理计。但心间虽惊,他却也忽地垫步而上,手中刀势非但未消,反而更涨出了一截子。脚下已是使出了缩地成寸的本事,身体陡乎向前窜出,一步七丈。你拉开了空间,我便缩地而近,这一刀仍是紧紧跟上了国师,而且一切劈到了他的身上。九柱道行,几已到了化身天地之境,以莽夫之力,破一切虚幻之法!就连国师,仿佛也对这一刀极为赞叹,轻轻叹着: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桥上生灵,皆非人间之客,在桥上走的越远,便越不容易被你伤着。你在人间,如何伤我天外之人……当然,除非有人犯了傻,试图将你扯到桥上。……胡麻这一刀只在电光石火间,暴烈而发,倾刻而至。快到几乎让人难以想象,国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容说出了这么多话来的。而同样面对着这一刀,他都仿佛放弃了对抗,任由这一刀劈中,自己的身子,也应声而开,忽地向了两边倒下。可紧接着,仿佛只是空气里颤了一颤,他仍然完好如初的站在了胡麻对面前,保持了不足两丈的距离,胡麻这一刀劈落的痕迹,恰恰刚刚延伸到了他的脚边。只在胡麻身边,有一张黄纸,正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已然变成了两半。胡麻脸色微变,骤然冷哼一声,就地踏步,五脏齐鸣,犹如滚滚雷音,贴地卷出。那尚未落地的纸人,倾刻间便被烧着,化成了点点火星,而国师所在位置,也如同被巨大的火炉笼罩,肉身可见得,他身上层层阴森雾气,都被胡麻身上的阳刚气息冲散于无形。但他居然没躲,仍只是平静站在那里,轻轻叹道:当年我邀请十姓入石亭商谈之时,便已经对他们申明了厉害。此世若可救,便救,若不可救,便也只有离开,十姓有二十年时间,来领教那凶物的厉害,便也有二十年的时间来做出决定,一起帮我打造这白玉京。惟独你们胡家!我本是钦佩胡家为人,才在孟家与胡家之间,选择了你们。你胡家先辈甘愿放弃荣华富贵,献出自家气运福泽与惟一血脉陪我赌一个可能的狠劲儿,打动了我,所以我才在你还未出生之时,便选了你作为主祭。只是啊,我没想到,你胡家的狠劲,超出了我的想象……修建白玉京之事,便已是如此艰难,死中求活。而你胡家先辈,甚至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决定了与邪祟联手,骗我一场。他虽然说话之时非常平静,从容,但如今也已可以听出些许不满与森然:但你真觉得,我会如此信你胡家,一点后手也不留在他说着话时,胡麻已然咬牙冲上,手里的各种凶猛刀势与大摔碑手接连使出,丝毫未曾留手。而国师却一直没有动过,他身上阴气被吹尽,甚至都被胡麻身上的炙烈之气烧了起来,冒出了腾腾黑烟,几乎是转瞬间,便已被凌迟,身体都变得朽烂,甚至烧得一块块掉落。但他说话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停顿,直至身体彻底化作了黑烟的一刻,也已隐含怒意:所以,你最不该反抗的,便是我!说话之间,已忽地有一黑糊糊的香炉向了胡麻飞来。胡麻罚官大刀一格,便要将其甩飞出去,这香炉沉重,怕是有数百斤,但在胡麻刀势之下,却也立时便要弹飞。但没想到,香炉竟是霎那之间,紫气滚滚,倾刻之间,便由数百斤,变成了上千斤,几千斤,结结实实压在了胡麻头顶,脚下已是喀嚓两声,踩碎了两块青石。最早把你引入了世间的就是我啊……即便他们早早便与那邪祟暗通款曲,联手骗我,但他们也是用了我的法让你降生。你的生辰八字,命数姓名,甚法术道行,我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身体骨骼,都已喀喀作响,但国师的声音,却还正从四面八方,不停的传来,胡麻一边暗中做出了各种准备,一边凝神扫去,只觉他声音飘乎不定,最后一句话传来之时,恰在自己脚底。猛得低头,便看到脚下青砖,皆已消失,如同倒影,国师便在自己的脚下。他倒立于世间,与自己双足相对,缓缓在这世界的倒影之中行走。手里轻轻摇着拂尘,不必捏法念咒,不必掏出什么物件,诸般术法,便如铺天盖地,尽数而来。镇祟击金锏来!灾蛇出来!四方兵马听我号令,来!……而迎着这凭生所仅见的厉害人物,胡麻同样也不敢大意,纵是被这重逾万斤的香炉压住,但也咬紧了牙关,缓缓的,踏出了七步,倾刻之间,便起了坛。与此同时,口中大喝,身上的两个厉害玩意儿,也都毫不犹豫的便召唤了出来。呼喇!同样也在这时,前面的祖祠,也骤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婆婆可就在祖祠之中,哪能看着自家孙儿就在自己眼前被欺负。心生感应之间,便已冲出了祖祠,借着一股子阴风,直向了胡麻所在扑了过来。这种种手段,已是胡麻最厉害的,若不是相比起来太慢太麻烦,他就连阴将军与十几万阴兵,都要召过来。可饶是如此,竟也没让这国师,露出半点惊愕之色。先是那条自从在盘山军战阵之上,肆意发泄了一番,因此这段时间里算是比较老实的灾蛇,先被胡麻叫醒,从黑色袋子里钻出了一颗蛇头来。黑溜溜的眼睛不停向了四下里瞅着,这小玩意儿本来就是连胡麻都稀里糊涂才留在了身边,还没有完全掌握好怎么用的东西。但如今反正是在上京城,反正都是他们的地盘,便是放了出来,又能如何果然!灾蛇一般,立时引起了滚滚恶风,直吹得四下里迷迷蒙蒙,甚至这恶风直卷了出去,倾刻之间,便要吹遍半个上京城。但出人意料的是,这灾风吹了出去,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最多只是上京城上空笼罩着的黑蒙蒙雾气,略略消散了一点,然后很快便已悄无声息。这一变化,使得胡麻愣了一下,那灾蛇也愣了一下,有点呆。然后嗤溜一声,又缩回去了。倒是国师的笑声在胡麻的脚下响了起来:上京不死不病,便也无灾,何况有祖祠压着小胡先生,你指望路上捡来的东西对付我,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笑声之中,他也已经缓缓踏出了数步,而后大袖轻轻一挥。胡麻已经堪堪迈出七步,成了法坛,既可借天地之力,将这香炉推开,也可以堪破虚侫,找到国师的所在,但却没想到,自己踏罡步斗,七步成坛,那国师居然也信步迈出。一样成坛,速度反而比自己更快,头顶上的香炉,重量也仿佛忽然增加了一倍。而紧接着,便是他大袖一拂,婆婆正从祖祠之中冲了出来,看着颇有些恶狠狠的模样,却也于此一霎,祖祠的大门,不止胡家,而是所有的祖祠大门,同时结结实实的关上了。下一刻,便是已经冲了出来的婆婆,都忽而被拉回了祖祠之中,只听到了祖祠里面,咣咣的的生气捶门声。而这一拂之力不止,遥遥荡向了全城。似乎在这无边夜色里,四方位置,皆有隐约的符篆落下。吱呀!那是上京城各个位置古老而厚重的城门,皆于此时,被无形力量推动,重重关闭。灰尘抖落之间,这上京城,也已变成了一个闭合起来的整体。恰也在这时,上京城外,已有金光四射,那是金甲力士,得了胡麻的召唤,正遥遥的提着石匣子来到了城门之前,但是城门关闭,入不得上京。抬头看去,这上京城的城墙,在他们眼中,居然也忽然开始无尽般的生长,犹如高达万丈,看不见边际,更是无法进入此间。上京城,本身就是一件法宝。一件虽然还没有完全打造成功,但却已经超出了旁人想象的法宝。让你修成九柱命香,只是为了让你可以背起十二鬼坛。而在轻描淡写破了胡麻所有手段的一刻,国师轻叹的声音也在胡麻身边响起:但论起这个世界最高明的本事,小胡先生,如今的你,也不过还只是一个"人",而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