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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张贤罗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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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章 越战(三)(第1页)

漫长的黑夜已然来临,军车的车灯象两道利剑刺破了弥漫的夜,照亮了眼前的道路,汽车沿着崎岖的公路向前奔驰着。

王金娜转头看了看这个开车的司机,这也是一个和儿子小虎差不多年岁的军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她一看到穿着军装的人,就从心里往外感到亲切,或许这也就是爱乌及乌的心境吧!

“阿姨,你先眯一会儿眼吧!我们赶到龙州要到下半夜了!”邵华劝慰着王金娜。

王金娜摇了摇头,道:“睡不着呀!”她说着,又忍不住地追问道:“你真得在回国后没有再见到过胜利吗?”

邵华转过头看了这位母亲一眼,知道作为一个母亲的担忧,他点着头再一次重复着,告诉着她:“张营长他们是作战部队,我们是保障后勤的汽车连,虽然在回撤的时候,我们也承担了许多营连的运输任务,但是没有拉过他们三营的人!”

“这么说,武解放你也没有见过了?”武小阳坐在紧靠的车门边,追问着,他也是一点儿也睡不着。

邵华愣了一下,显然也听说过武解放这个名字,他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王金娜和武小阳都十分得失望,他们已经接连着,换了几个方式来向这个司机打听情况了,而这个司机看来确实不知道前线部队的情况,想一想这些跑运输的兵又非指战员,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多呢?

“邵华,你也去了越南?”王金娜没话找着话,问着。

邵华一边开着车,一边点着头,同时告诉着王金娜:“我是汽车连的班长,大部队在前面打仗,我们负责运送弹药和食品、药品;回来的时候还要负责运送伤员以及一些缴获的物资,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要往返越南和国内!”他说着,又有些感慨地道:“呵呵,我这也是第一次看到打仗!”

“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怕吗?”王金娜问道。

邵华转头又看了王金娜一眼,目光直视着汽车的前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一下头,老实地道:“怕!怎么会不怕呢?”他说着,又马上强调地道:“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很怕!”

“有什么好怕的?”武小阳不以为然地问道。

“怕死呀!”邵华道:“大家都怕死呀!你们不知道,尤其是那些在前面开进的部队更是如此!就拿我来说吧,我还是跟着前面的部队的后面在跑,看见他们往后送的那些伤员和阵亡的战友之时,真得怕得发抖。打仗跟我想象的一点儿不一样,小时候看电影,里面受伤的都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也不哭,就算是牺牲了还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跟睡着了一样;可是在这里却都那么得残酷,那些真实的伤员们,大都是缺胳膊少腿、血肉模糊的,就算是那些轻伤员,也都哭喊连天,那声音当真得叫人撕心裂肺呀!”

听着邵华的话,王金娜是深有同感,她也曾经历过很多的战斗,也曾去过战场,也见过许多象邵华所说的兵,尤其是那些新兵们更是如此。至于小说也好,电影也好,那些一提起要打仗了就兴奋起来的人是根本不存在的,就算是有,也只能说是一种个例!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没有经历过历练,所以才会怕死!”边上的武小阳发出了一声感叹。

邵华却又接着道:“是呀,虽然我们都怕死,但是真得打起来了,就什么也不怕了,当时的想法也很单纯,那就是要冲上去,为战友们报仇!”他说着,又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有越南的武装人员伏击我们的车队,当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怕,按照连长的指令对他们进行还击,那个时候,把死也忘记到了脑后去了!”

听着邵华的说词,王金娜默然了,她不能不敬佩这些英勇无畏的军人们,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的,但是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这些士兵、这些军人们又是如此得坦然!

随着军车赶到龙州的独立团驻地已然到了凌晨时分,邵华直接将他们送到团的招待所,当听说王金娜是三营长张胜利的母亲之时,负责接待的人员显得异常得热情,当班的负责人亲自给他们安排住处,并且还专门为他们送来了夜宵。可是,当王金娜问着他们自己儿子张胜利和武解放的情况之时,这些人又都面露着难色,纷纷摇着头推说不知道,想一想这些人又没有上前线,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王金娜和武小阳便没有再多作询问。

虽然躺在床上,但是王金娜却如何也睡不着,她越是想就越是心慌,种种的迹象都已经表明,他的儿子小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的心象是被猫抓了一样得又痒又痛,恨不能这天马上就亮起来。

一直到黎明时分,王金娜才勉强是打了一个盹,但是她的睡眠并不深,一听到走廊里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便马上醒转过来,看了看表,已然是早上八点多钟了,她的这一觉尽然睡了两个多小时。她连忙起身来,也顾不得梳洗,便走向门口,想着去叫醒武小阳和田卫东,刚刚打开门,便看到三个穿着军装人在田卫东的陪同之下站在了门口。

“这是表哥的领导欧阳团长!”田卫东向王金娜介绍着为首的一个中年军人,同时也向欧阳团长介绍着王金娜:“这就是我大姑!”同时他还没有忘记向这位团长说明地着道:“她是全国有名的外科专家!”。

“哦!是王医生!我早就听说了!欢迎!欢迎!”欧阳团长紧走一步,紧紧的握住了王金娜的手。

王金娜就象是终于看到了一个希望一样,也紧紧地握住了欧阳团长的手,在这个时候,作母亲的观切已然让她忘记了礼节,却是劈头盖脸地问道:“我儿子呢?”

欧阳团长的面色马上凝重了起来,他与身后的几名随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姓孔的参谋连忙道:“阿姨,我们还是进去说吧,站在这门口说说也不方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