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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张贤罗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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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章 夺桥(二)(第2页)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院落,刚刚要骑上马的时候,后面的报务员却又从屋里追了出来,大声喊着:“司令员,华野部队的急电!”

刘兴华愣了一下,连忙接过这封电报,借着微弱的晨光,只见上面写着:“襄河,我部已到百尺寺,急盼知你部情况!”

襄河,正是刘兴华的代号。

百尺寺,离着林庄不过十多里路,这说明另一支友军也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并且离着林庄很近了。

刘兴华蓦然狂喜起来,把电报转给了熊卓然,却又问着这个报务员:“发报机收起来了吗?”

“收起来了,已经驮到马上去呢!”这个报务员告诉他:“这封电报是最后接到的!”。

“把发报机重新接起来,我们不走了!”刘兴华立即做出了决定。

“张贤!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面对突然出现的张贤,黄新远反而有些心虚了起来,毕竟这些年在一起的时候,是他一直在千方百计的设谋着张贤,而张贤却在最后的关头,放了他和钱雄风一条生路。虽然从政治见解上来讲,两个人就是敌我间的水火不融;但是从道义上来讲,到底还是他有些亏欠。

“呵呵,黄新远,你对陈大兴有话来说,对我就没有话来说了吗?你我认识可比你认识陈大兴久得多!”张贤反而步步地进逼着。

黄新远皱了皱眉,知道在这种场合之上,自己也不能落后,如果真得被张贤叫住了阵来,那么对第四团的士气也会有影响。当下,故意笑了笑,朗声地道:“张贤,正因为我认识你比较早,所以知道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顽固分子,与你说无疑是对牛弹琴,纯粹是浪费自己的口舌!”

“哦?”张贤道:“看来你又想要用**的那一套来蛊惑人心了,如果真得是这样的话,我看你的确还是少开口的好!”

“是不是蛊惑人心,那也要看说得在不在理,只有在理的话才可能站得住脚,便是不在理,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枉然!”

“这一点你说得倒是不错,做什么都要讲一个理字!”张贤接口道,同时又反问着他:“黄新远,你背叛黄埔精神,摒弃三**义也就罢了,却对自己当初的同袍好友也下得狠手,你还是一个人吗?你又有何面目敢在我的面前谈什么理呢?”

此言一出,立即令黄新远想起了张慕礼来,不由得有些虚汗淋漓,虽然当初射杀张慕礼完全是出于无奈之举,但是,想想张慕礼对自己一片得诚心,往日的感情终究无法忘怀,这已经成了他心中一个痛苦的回忆。人始终还是有情感的动物,不管他有没有信仰,又或者是有怎样的奉献精神,也终究逃脱不了自己的良心。这个时候,被张贤再一次提起,无疑是戳中了他的伤疤。

黄新远沉默了片刻,他不想再与张贤纠缠这个话题,当下话题一转,道:“张贤,理不理的不是你我这么一说就定得了的,呵呵,如今你们国民党与我们**谁占着理,还是要历史来检验的。自从内战以来,你们国军履次三番地对我们的解放区进犯,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不还是撞头而归吗?最后的结果却是我们越战越强,而你们呢?如今战争已经从解放区转到了你们国统区里,看看你们,丢掉了石门,又丢掉了洛阳,如今马上就要丢掉开封!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张贤,你也算是一个人物,这种局势之下,你还看不出来吗?作为老朋友,我想要劝你一句,国民党的反动统治长不了了,到时还是想一想自己的出路吧!”

张贤也紧锁着眉头,黄新远的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国军缕缕的失败,已然将抗战后的优势丢失殆尽,此时的**完全可以与国民党面对面的一争高下。但是,国军虽然损失不少,却并没有完全处于劣势,还有相当的实力。当下他回敬着黄新远道:“如今你就下结论,说你们**必胜,这也太武断了吧!大家现在是在逐鹿中原,决战还没有打,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呢!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只说你们胜仗,怎么不说一说你们打的败仗呢?说一说你们的四平之战,说一说你们的南麻之战,或者再说一说你们在大别山的行动也行呀!”

大别山,正是中原野战军的一场恶梦,此时的中野战士们是深有体会。

见到张贤果然是巧舌如簧,黄新远知道自己在口才上远远不及对方,当初在十八军里的时候,他就深有体会,这个时候与张贤在战场上论战,纯粹是自找其辱。他决定结束这场没有胜利把握的论战,于是最后道:“张贤,民心所向,只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我不想跟你再说这些废话了,到底谁胜谁负,历史总会有一个结论的。我们还是以战斗见真知吧,看一看到底是谁厉害!”

对这句话,张贤表示同意,却又反驳着道:“黄新远,你说得以战斗见真知倒是不错,这天下就是靠武力打下来的,其他的都是假的。至于你们鼓吹什么你们**才是深得民心,那全是骗人的话,老百姓才是最好蒙骗的。呵呵!得民心者得天下,说得也好,只不过那是治天下的时候;打天下凭得还是武力,若不然,蒙古**、满清**怎么可以入主中原呢?”

张贤的这个话也很难令黄新远反驳,只是他有些奇怪,他之所以愿意与张贤论战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这天已经亮了起来,天亮的时候,也就是自己的援军到来的时候,远远的,二十旅的尘嚣已然出现在了洪河的东岸,看那尘头也不过几里地的事,这个张贤还妄自不觉呢!想到这里,黄新远却是暗自得意,以为这一回张贤终是上了自己的当。

可是,张贤真得是如此好骗的吗?

蓦然,黄新远发现这座公路桥的桥下,传来了几声杂响,下面的河水中显然有人淌过,将水流搞得哗哗直响,只是刚才的天色还有些昏暗,他并没有在意桥下的河里面会有人,直到这个时候,天光已然亮了起来,他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大道对面的国军已经拉出了一根长长的电缆,直通到了公路桥的中间。

“不好!敌人要炸桥!”黄新远马上意识到,原来张贤刚才也没有闲着,在与他辩论的时候,却已经在悄悄地安排工兵炸桥的事宜了。

也就在黄新远反应过来,喊出口来的时候,耳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烟尘扑天而起,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卧倒在了路边的壕沟里。

良久,烟尘散去之后,这座原本结实的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公路桥,已然从中间断开来,那些残存的桥架,也坍塌到了河里。